Be What You Wanna Be

Cora X Jessica

她用手掌撐著下顎，表面上眼睫垂下，但實際的她正看著位在桌上正央的記錄簿，她不久前曾翻過一面新的書寫，但上頭自從上個禮拜的「陪伴」之後，再也沒有出現過「潔西卡．坎卓克」這樣的名字，甚至連「潔絲．珊卓克」也沒有。最近她的耳邊雖然沒有聒噪的說話聲，也許真的安靜了不少，可她的浮躁感比以往都來得強烈。

但潔西卡的行為模式，她永遠抓不準。她看見座位前方的前輩又露出了一種不該出現在臉上的困惑，她正開口準備關心，但她一張口，卻自動又把話收了回去－－算了吧，妳一點都不適合做關心別人這種事情。不過前輩似乎注意到她的異狀，主動向她解釋了起來，原來是又出現了類似上次惡作劇電話事件的樣子，有人老是打電話來，但機構一接起電話便又掛斷。

克蘿拉的腦海浮現潔西卡露出詭異笑容一邊打電話的樣子。

「知道了。」她的腦袋比起上次遇見相同情況時還冷靜的多，她甚至差點開始期待電話的響起。「克蘿拉，妳在幹嘛⋯⋯？」她拍了拍額頭，對方不過就是一個聒噪又愛惡作劇的高中生罷了，別想太多。

她打算以平常心面對再次出現在祈語的事件，因為現在除了她，其他人全輪過一回了。不出所料，電話在與前輩交談過後的五分鐘內又響了起來，似乎是輪到她了。克蘿拉接起：「妳好，這妳是克蘿拉⋯⋯」

「嘿！克蘿拉。」聒噪鬼仍然沒有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嘴巴。「今天過的好嗎？」

「潔西卡，這不是隨便閒聊的專線。」

「唔，隨便。」

「妳再亂佔線的話我就要掛電話了。」她的手已經在掛斷的按鈕上預備，隨時都可以掛掉它，但她這次並沒有不耐煩的馬上掛斷，而是又聽了不少來自潔西卡的雜話，並在對方向她道別後讓潔西卡自行掛斷。

「瘋子。」她嘀咕，在記錄簿上寫下「潔西卡•坎卓克」的字樣。

經過潔西卡，所有惡作劇似乎都順理成章的變成一種理所當然，祈語內的電話亂響個不停，直至輪到克蘿拉接到來自潔西卡的電話，祈語才回復正常運作。「我說妳，別在亂打了。」她掛斷它，心中卻開始期待隔天的通話。

但翌日，沒有電話被「潔西卡颶風」給亂了陣，一切都安靜得不可思議，更令克蘿拉感到不安的是，明明這是她所期望的——停止惡作劇，但那通每天都來報道的電話就像一隻能止住她心中莫名搔癢感的手，它今天沒準時報到，讓克蘿拉保持著不適感一直持續到下班。

她後來決定開車去了那個潔西卡接受教育的校園，她搞清楚了關於她心理為何會有這樣的狀況，但並不想承認那是因為潔西卡這個人的緣故。

克蘿拉坐在駕駛座上遠望著校門口，許久不見的菸癮飄了上來，她忍不住抽了一根菸，在點火的瞬間，發現了這個平時最熟悉的動作變得意外生疏。

她看著冉冉上升的白煙，內心不禁懷疑，這真的是她該做或會做的事情嗎？她一時起意在對方根本不會在這出現的時候開車來到這，想要的卻單單只是看一眼潔西卡，好以確認她的安全，以及電話為何沒有打來的問題。

社區服務真的在她身上起了神奇的作用也說不定，抑或是在冥冥之中，影響她的人是那個令人感到厭煩的聒噪鬼？

不遠處傳來嬉鬧聲，人群中意外有個熟悉的身影，她扔掉菸，下了車打算看得更清楚些，但她的目光自從注意到男子摸在對方腰間的手，就再也沒離開過。

「咦？克蘿拉？妳怎麼在這？」潔西卡很驚訝克蘿拉的出現，但她沒有理會，只是將她腰際上的手扳開，強拉她上車。「啊啊！各位，掰、明天見，噢！」車門關上後，只剩雙方二人。「克蘿拉？」潔西卡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。但她選擇一路沈默開車送她回家。

「克蘿拉？」潔西卡鬆開安全帶轉身看她。

「妳家到了。」

「妳是專程來接送我的嗎？」克蘿拉也答不出個所以然。「好吧，那我要回家囉。」她打開車門、跨出，但做每個動作，仍然沒有背過克蘿拉。

「等等。」她拉住她。「妳今天怎麼沒有打電話？」

潔西卡吐出舌頭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：「我留在學校圖書館陪麥克看書。」

「誰、誰是麥克？」

潔西卡把食指擋在克蘿拉的唇前，小聲的說：「男朋友。」她露出得意的笑容。「別跟娜塔莉說，她會殺了我的，總之謝謝妳特地來載我。」她跑開，克蘿拉根本來不及再次拉住她。

克蘿拉也意識到，自己只是在浪費時間與力氣罷了，所謂的關心不過是未出口抱怨的負擔。她果然還是一點都不適合做這種事情。而她強硬拉過潔西卡的舉動更是不應該。

那不是因關心而產生的堅持，她仍是先前那個霸道的罪人。

這項事實使人恐懼，也包含她在內。

克蘿拉用顫抖的手指夾起菸，接著挪動方向盤緩緩駛車離去。

-End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