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 What You Wanna Be

17. 親手剪髮

　　返家的車上，她倒身倚在窗邊，因志工服務而疲累不堪，半瞇著眼，想到幾刻鐘前的沉重氣氛。她甩甩頭轉移眼神，能看見外頭的天很藍，跟她澄澈的瞳一樣。只是，那些她今日所見到的虛弱身子，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將這片蔚藍的天空盡收眼底。化療、標靶藥物，侵蝕他們的身，可靈魂仍然強壯，笑著的嘴角隱瞞痛苦，是如此的美又動心。她實在想不到老天爺有什麼理由將美好的他們召回那白淨天堂。她的眉頭鎖了起來，透過側邊的後照鏡隱約看見自己的鼻頭變得紅透。抽了抽鼻子、抹抹眼角，她的手搭上安娜放在方向盤上的指。「累嗎？還是換我來開？」她希望自己能透過開車轉移心事、抽離情緒，但安娜卻回絕她，於是她只能帶著滿腔憂鬱回到住處的浴室，改變想法，希冀熱水能沖盡她的傷感並且帶走、一去不返。可顯然一點用處都沒有，濕漉的髮吹乾了，淚卻相反地滿溢出來。安娜猛然地打開了浴室的塑膠門，看見啜泣的布蘭特妮露出一臉忙慌。對上了布蘭特妮微微紅腫的雙眼，她趕緊上前擁抱安撫。「布蘭特妮？」

　　「別......就這樣，這樣就足夠了......這樣就好......」她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些傷感，只打算讓安娜就這樣擁著她，親吻她的額、撫弄她的髮。她的情緒漸漸沉澱。過了很久很久，泣聲才漸漸轉小。

　　當她冷靜下來，她決定替他們做些什麼。

　　金黃色的髮被款式簡單的髮圈各別分成兩段。「那麼，我剪了。」由安娜執刀，她照布蘭特妮的要求俐落的從中間一刀剪斷髮束，柔軟掌心接過了那段充滿愛心的髮，而後皆遞給了布蘭特妮。就算她頂上的金黃末尾只能到達她的頷頸處，髮的末梢也因而變得有些參差不齊，安娜也只能夠盡可能的替她修剪補飾，可布蘭特妮實際上一點也不在乎髮尾的紊亂也不在意頭髮的長短，最重要的是她手上的髮段。她注視著手中的髮，替它包裝入袋，寄往相關的公益單位，她想著，在不久後的將來，這些將會製成一頂精良的假髮送到某個幸運病童的手上。

　　「如何？」翌日早晨，換上新造型的她在鏡前抬起頭，向安娜問道。也許是有點不適應和擔心，有些害怕別人對於她的新髮型又會指點些什麼。

　　安娜放下手中整理散亂衣物的動作，來到鏡前拿起梳順了順她將近及肩的髮，安娜覺得沒什麼不妥，而且比起以往更多出了一絲帥氣和簡潔。「別擔心，妳很美。」她微笑低身吻她。「美得不可思議。」布蘭特妮重新展露笑顏同樣柔情回應。

　　－－妳很美，一直都是。只是那些愛，讓妳變得更為耀眼。

-End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