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 What You Wanna Be

14. 二重奏

　　廣場中央的標的物很顯眼，觀光客常常圍繞周邊，尤其是那些特別的時段，附近總是擠滿了人，也許看得不是她的表演而是固定會在某個時刻上演水舞的噴泉，不過她覺得也不壞，反正人來了，總是有往前頭的小桶子放下鈔票或零錢的機會。可是這機會實在難得，畢竟她有一個難纏對手，就在圓形廣場標誌的另一頭。她的身後，不遠，卻也不近，因為她從沒看過她長什麼樣子，她沒有時間，但常常聽到對方演奏的琴聲，且有時候她演奏時，她也演奏，好似兩隻天堂鳥爭相舞躍吸引佳偶的目光，而聽眾就自動的分成兩派了。安娜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也來到這跟她搶生意，亦或是她又搶了別人的生意？不過就是這麼回事了，她總不能請她離開，廣場是自由的，街頭藝人這個職業也是自由的，若是無禮的規範了別人，那便失去自由的意義了。

　　而近期，城市廣場因新市長的政策打算改裝一番，首要便是將標的物整修得更引人注目，安娜那側的噴泉附近便因此被圍了起來先做一部份的改裝。她這下必須換個地方才能表演掙錢了。怎麼偏偏是這呢？苦惱著，但也許不壞，揹上吉他，她終於能跟隨悠揚琴聲繞過另一頭也隨之在那兒佇足下來。她站在表演者的正前方。女人閉目沉醉在悠揚的樂曲中，並沒有注意到她，直至一段的樂曲結束，她才發覺安娜正在她的前方賞著，她看著安娜因一時興起從後揹的袋子拉出一把吉他走到她面前，貌似在向她挑戰的樣子輕輕彈奏出合弦。她聽出她接下來要演奏的曲目，也聽過有人用吉他演奏這首歌，不過她從沒想過她就是那個常常從自身後頭傳來的聲音，還就這樣輕易地出現在她的面前。「認真的？」女人把提琴夾回頸間，算是接受了挑戰。

　　手指輕撥，搭配琴弓的揮移，原是在五線譜上帶著尾巴的豆粒便注入活力舞動起來，音樂在兩人的周圍環繞著，相互交錯卻不紊亂，她們有默契的演奏，如夜空相互綴飾的星與月，各自閃耀亮麗，卻也沒任何一方特別突出，一切都不可置信的和諧。在廣場上的二重奏演出是突如其來的插曲，但之間的配合卻遠遠不像首次合奏。

　　只有一首，短短四分鐘的時間，她能感受到她們之間有了一種特殊連結。

　　安娜微微彎下身子鞠了個躬，收回樂器離去。

　　布蘭特妮揹著小提琴箱盒，輕推酒吧的玻璃門，選定櫃檯前的單人座位，點了一杯啤酒，她不知道為什麼，沒來由地，她就是想喝上一杯，最好大醉一場。「妳很會喝。」這已經是她飲下的第三杯。「以一個女生來說。」布蘭特妮撇過頭望向出聲處，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正飲著調酒咯咯的笑了。她認出是那個與她合奏的女生，只是布蘭特妮不清楚這傢伙是不是醉了，只覺得她因微醺而潮紅的面頰隱約透著可愛。四目相交了好一陣子又退開，她飲盡第三杯發覺有些頭暈目眩。「別喝了吧。」對方擋下了她向酒保要求第四杯的手，拉著沒辦法抵抗的她到外頭透透氣。

　　「妳是誰？」對方手指上的粗繭刺痛她的手掌，布蘭特妮警戒的收回自己的手。認真檢視了女子的樣貌，腦袋響起一種悅耳的吉他彈奏聲。

　　「安娜，我叫安娜。至於妳嘛，我知道妳叫布蘭特妮。」安娜看見布蘭特妮的眉頭皺了起來，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，她指了指她背後揹著的琴盒。「這有寫哪，還有，看到裡頭那群酒鬼沒。」布蘭特妮點點頭。「她們在等妳喝醉，妳懂的。」布蘭特妮抿起了嘴，不曉得該感謝她還是逕自離開。「妳會拉琴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能拉給我聽聽嗎？我是指，只有我們。」安娜一臉期待，但布蘭特妮回絕，微醉的狀態下，她可不想丟人現眼。「好吧，也是，那麼再見了，別暈倒在路上了。」嬌小的身影揮了揮手後背離而去，她看著她漸行漸遠，布蘭特妮突然有些後悔拒絕了她，奔跑上前拉住她的手。

　　「明天，一樣的地方。」安娜轉過頭來，臉上漾起溫暖的笑容，觸動布蘭特妮的嘴角揚起。

　　噴泉很快的整修完畢，遊客也可在周圍各處拍照攝影，只是以往因街頭演奏分開的人龍不再，現時則緊緊挨在一塊。因為當初分開的兩人，如今相聚合奏。她們合奏的樂曲往往能讓人沉澱思緒、沉醉在音樂當中，他們著迷於她們的合奏，而她們看著觀眾愉悅的笑容也暖心起來，一同表演這件事情她們在心目中為居首位。而第二件最喜歡的，便是親吻了。

 -End-